前段时间在路边见到了葛藤花,被惊艳了一把,深紫色的一串,跟粗陋的葛藤形成了鲜明对比。小时候几乎年年都吃葛根,却还是第一次见葛藤开花。想起来又到了挖葛根的季节了。
↑葛藤的花,典型的豆科蝶形花
对于乡下的孩子来说秋天的山间可比春天的田野更有吸引力。过了十一山间各种果子也都陆陆续续成熟了,进山逛一圈就能收获不少零食。老何十一就跟母亲一起摘了白果(银杏的果实)、猕猴桃、柿子,放到筐子里收起来。半个多月过去,摘下的柿子和猕猴桃终于陆陆续续变软了。每天到筐子里捏一捏,挑出最熟的那一颗吃掉,比从商店直接买成熟的水果又多了一份乐趣。
记得小时候,家里还没有各种果树,想吃这些水果只能靠上山采野生的。父亲曾经在一个荆棘丛生的隐秘山头发现过一丛硕果累累的野生猕猴桃树,每年都要带着母亲去采,那是属于我们一家的秘密果园。那些年每逢十一都有野生猕猴桃吃。野生猕猴桃我们当地叫杨桃,个头很小,不到普通猕猴桃的十分之一,表皮光滑没有毛,很甜,比水果店卖的进口猕猴桃还要好吃。因此也成了大学时假期结束回校我向城里同学炫耀的资本。
↑家乡的野生猕猴桃大概长这样,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是猕猴桃属里的哪个种(图片来源网络)而对于野柿子的记忆则更久远了,我也有20多年没有吃过野柿子了。家乡把野柿子叫做鸟柿子,鸟柿子也很小,还没有乒乓球大,为了抢在鸟儿之前吃到柿子,柿子刚刚发黄就得摘下来,需要放很久才能熟。那时候乡下大家还都种水稻,吃自己谷子碾的大米。碾完的谷子褪下的壳就是糠,会拿大缸装起来留着喂猪。摘回来的鸟柿子就埋在糠里催熟,埋个十天半个月,我们把这个过程叫做孵柿子。小时候经常忍不住偷偷去刨出来偷吃,涩一嘴。成熟鸟柿子的味道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应该很好吃。↑印象中小时候的鸟柿子跟上图这个差不多,图中的是乌柿Diospyroscathayensis(图片来源PPBC)葛根跟这些秋天的果实一样,也是孩子们的零食。大家印象中的葛根应该就是葛根粉之类的,可以像藕粉一样泡着喝,或者像红薯粉一样做勾芡。而我童年的葛根却是另外一种存在。小时候,秋冬季节,学校门口经常有人挑着担子来卖蒸熟的葛根,切成五六厘米长的一段段,摆放在竹匾上,根据粗细不同卖不同的价格。手指粗细的一毛钱、擀面杖那么粗的两毛钱、杯口那么粗的五毛钱、大碗口那么粗的一块钱。在那个两三毛钱的棒棒冰都要掰两段两个人分的年代,大部分小朋友也就买个一两毛的尝尝,偶尔有个买五毛钱的就是土豪了。如果有谁买个一块钱的,掰给大家分着吃,那就是大哥一般的人物了。现在我们当地都已经见不到卖蒸葛根的了。更别说外地的朋友,压根就不知道葛根还能这么吃。本来想百度搜点图片给大家看一下,发现一张图都搜不到。有人肯定想问口感怎么样?怎么说呢,有点苦苦的、粉粉的(北方叫面面的),好多人估计吃不惯。但我还是挺爱吃的,现在老母亲要是去哪串门给我带回来一块,我还是会当成个稀罕物喜出望外的。↑葛根粉(图片来源网络)↑蒸葛根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全网只找到这么一张图)
最近半年有点宅,去乡下呆的时间不多,相机也懒得扛,不知不觉秋天都快过完了。大家不要学我,趁着天气好,赶紧抓住秋天的尾巴出去浪一浪。
何禾